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洪中,可他却侥幸活了下来,只是失了记忆,忘了京中的亲友,也忘了与自己青梅竹马十余年的未婚妻,后来在瞿州另娶,过了二十多年才被人找到带回京城。而老太公先前那位未婚妻孙氏,之后改嫁了谢家。
谢家。
王氏不敢深想,只能一遍遍告诉自己,彼时老太公都已神志不清了,说的话如何能当得了真?
但无论她再如何不愿去想,每每忆起那句“偷来的东西”,她都无法再理直气壮地去为自己亲儿子争苏家的祖业。
苏吟见养母白着脸许久都不说话,便轻轻唤了她一句:“大夫人?”
王氏立时回过神,强笑道:“老太公当初既将祖业交给了你便是你的,祖业之外的庄子田铺也不少,且官人做了二十年官也攒了不少家私,我们还不至于抢你一个小辈的东西。”
苏吟愣了愣,还未等她说什么,王氏便已先起身开口:“时辰不早,我先走了。”
听到这句话,苏吟不再多言,点头道:“我送大夫人。”
王氏颔首,与苏吟一同出了正殿。期间被一向恭顺知礼的养女重重撞了一下,立时蹙眉回头。
苏吟歉然解释:“方才进了菜园,鞋底沾了泥,一时滑了一下。”
王氏闻言没有多想,因苏吟不能出宫门,到了庭中便温声让苏吟别再送了,自己领着婢女出了兰华宫。
苏吟目送养母离去,待那两扇宫门重新阖上,方收回目光,低眸看着自己未系一物的裙衿。
*
紫宸殿。
宁知澈坐在御案前淡声开口:“白日里王夫人来时当真将玉牌还给了苏吟,说要同她共进退?”
“是。”女官垂首恭声道,“但苏姑娘后来又将玉牌悄悄还了回去,想来王夫人要等回到府上才会发现了。”
宁知澈轻嗤一声:“她这是防着朕日后旧事重提迁怒她娘家罢?”
女官低着头只当没听见,过得片刻,忽听见皇帝叩了几下御案,似是在思量着什么,尔后上首传来主子低沉的嗓音:“她昨夜睡得如何?”
女官眼一闭,终是不敢撒谎:“苏姑娘她……她……昨夜倒头就睡了,一觉睡到午后方醒。”
“午后?”
听出皇帝话里的不敢置信和沉沉怒意,女官的脑袋顿时更低了些:“是。”
宁知澈皱眉:“她病了?”
“……似是没有。”女官小心翼翼道,“姑娘应该只是一时贪睡而已。”
宁知澈脸色渐渐变得铁青,过了许久方冷声道:“她倒睡得香甜。”
这时候谁应声谁是蠢货,女官当即识相闭嘴。
“从明日开始,你每日辰正时分准时将她叫醒,让她用完早膳后坐在书案前诚心悔过一个时辰。”宁知澈面无表情道,“告诉她,朕将她丢去兰华宫不是让她享清福的,从今往后,每日需写一封字迹端正言辞恳切的悔过书呈上来给朕过目。”
女官闻言目瞪口呆,结结巴巴应了下来。
宁知澈挥退女官后,坐在龙椅上平复了片刻,垂眸看着眼前的奏折,忍着心烦继续批阅到子时将至。
王忠见主子终于放下了御笔,忙让人端水伺候主子净手。
待皇帝到了榻前,王忠照着前两日的量在熏炉中多加了两勺安神香,然后为主子熄了内室的灯烛,悄声退至次间。
明明安神香气已足够馥郁,宁知澈仍是辗转反侧到后半夜才勉强入睡,却又转而坠入梦境中。
梦里他不知何故到了兰华宫,见苏吟日上三竿还在睡,唇角还没